July 26, 2005

如果時間就是金錢

賊人打劫說:「要錢要命?」
生命審判說:「要錢要時間?」
廣州的朋友說:「你們香港人都是辛苦命。」
香港的同胞說:「那些廣州人工資少得要命。」
時間說:「沒我就沒生命。」
生命說:「沒時間就沒我。」
金錢說:「用我來買時間吧!」
資本主義說:「所以,沒金錢就沒時間。」
社會主義說:「你看!不要金錢就可留下時間!」

我說:「要煩我我可連命都不要算了。」

July 18, 2005

等運到

關於等待,對平日急躁的我來說,竟是一大強項。

等人等電話、等車等女仔,無論等甚麼,其實都是「等運到」。等待的可怕之處是沒有等待有百分百保證,而且與等待的長度無關,等朋友等一分鐘,他可以突然爽約;等情人等十年,他當然也可以爽約。你的等待不會使不可能變成可能,那到最後是決定於緣份手上。所以無論等甚麼,都是等緣份到,都是等運到。

生命的每分每秒本來都是等待,時間一直向前,前面的分分秒秒不停向我們衝過來,我們就是在等待中迎接這分分秒秒,只是每個人的方式都不同吧。等待是一個空罐子,讓它的主人收納喜歡的東西,我們都是"Collector",在生命之河裡,有人找貝殼,有人淘金沙,有人捉魚捉蝦,有人就躺在水上,學懂自在。

如果有天你看見我無所是事的樣子,說我是等運到,那麼謝謝你的讚賞。

在你說我以前,我已收藏過不少寶藏了。

July 16, 2005

西藏後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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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

在獨一無二的時空相遇
生命軌跡交叉
交叉過後
別去

愛你
不想打擾
繼續踏上旅途
你的夢已經飛進我心中

July 13, 2005

《半半歌》 李密菴
看破浮生過半,半之受用無邊。
半中歲月盡幽閒,半裡乾坤寬展。
半郭半鄉村舍,半山半水田園。
半耕半讀半經廛,半士半姻民眷。
半雅半粗器具,半華半實庭軒。
衾裳半素半輕鮮,餚饌半豐半儉。
童僕半能半拙,妻兒半愚半賢。
心情半佛半神仙,姓字半藏半顯。
一半還之天地,讓將一半人間。
半思後代與桑田,半想閻羅怎見。
酒飲半酣正好,花開半時偏妍。
半帆張扇免翻顛,馬放半韁穩便。
半少卻饒滋味,半多反厭糾纏。
百年苦樂半相參,會占便宜只半。

數年前時第一次讀到這篇,那時工作壓力把我都快壓成「人渣」了,為了的是所謂的「目標」,那目標是實在的,是名、是利,更重要是滿足了使命感和成功感。為了這心理的快感,身體和靈魂無辜地受罪,甚至曾在鬧市街頭崩潰,差點昏了過去。一個「半」字救贖了我,「一半還之天地,讓將一半人間。」,天是靈魂地是肉身,把一半還給我的天和地後,輕鬆自在只有自己知道。處於「半」的狀態,是進是退都游刃有餘。半就是不偏執,學懂半握拳頭,學懂來者順之,去者不留。一個「半」字,我們把第一畫提升一下,就得到一個「平」字。平和的身心靈,源自昇華了的「半」的理解。

我常說醫生不是醫病,也不是救命,別人多不明白。醫生是人,「生」是天的事情,「死」是地的事情,我是活在中間的人,我無能從那個衪手中取得生命力,也沒那個膽子去叫閻王放人。我說「天是靈魂地是肉身」,我是人間的醫生,管不了。身心靈中,「心」才是人力可及的地方。早在「醫道」提出心醫之前,我已經立下了屬於自己的醫道。我不是非要做到不可,畢竟我太渺小,對於生命,我不能承諾些甚麼,但我還是有「一半」是堅決的。

我的字不美,否則寫一篇書法,把這歌掛在牆上,風水一定大好。

July 09, 2005

執著



眼光停落在藍藍的海波上
抓一把細沙
捏緊

掌心一陣刺痛
沙..沙...
聽到了

輕風,咸咸的
飛吧

July 02, 2005

入藏後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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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很閒
把湖放在天空
把天舖在地上
我們都很閒


納木=天,措=湖,納木+措=天湖。這裡就是Namtso,一個香港般大的湖。

在香港土生土長,相對於在西藏的神山聖湖,我們看到的盡是些小山坡、小水窪,但人工的建築卻出奇地大,「豆腐潤」大的地方容納著七百萬蟻民,密麻麻的高樓大廈,把山丘河泊、花草樹木都遮閉了。不夠土地便開山填海,彷彿我們是神,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這樣的城市裡的人們以為大自然力量不過如此,隻手可以遮天,然而建築再宏偉,也不過是蟻巢而已。在西藏的神山聖湖下,我們應該是多麼謙卑!無知和膚淺使人狂妄。從西藏回到香港,突然覺得香港是一個井,關在井底的這些青蛙大都是鼻子向天、嘴巴上翹,不可一世的盲蝦蟆。比起謙遜純樸的藏民,我們都應該無地自容。

關於納木措,它是我們是次西藏旅程的至愛。我喜歡湖,沒有河流的野心,也不像大海般陰沉。它心明如鏡,卻柔情似水,風起時輕波細浪、圈圈漣漪,溫柔可愛。天湖被我攝在相機中,也收進了心中。

胸中一陣涼快。

July 01, 2005

入藏後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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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達拉宮
白色是雪 紅色象火
遊人如我 艱辛無阻
宮下修葺 慶祝四十
主子流亡 雖華無實


從西藏回來大半個月了,還是忘不了那乾淨而又夾雜風沙的空氣,忘不了納木措的湖水,忘不了藏人的純樸,更忘不了在高山反應中的接近死亡的感覺。那是很接近天空的地方,但想不到地獄也都在那裡。

叫人終身難忘的是入藏的「臥鋪車」,我稱其為「地獄車」,數十人擠在坐位設計成床位的旅遊車上,經過5600米高的山口,車上煙味、杯麵味、人味混為瘴氣,直攻我的五臟六腑,在這地獄車上,病魔和死神已靜悄悄地來到我身邊。因害怕行車途中人有三急而沒喝夠水,脫水帶來的劇烈頭痛從腦後向額頭一直劈開我的腦袋,痛楚使我連稍微移動都不行。路是砂石路,地獄車走在地獄的公路上,顛簸不堪,而我只有像假人一樣隨著車身的顛倒而「飛行」,三十小時的車程,我們到了第一站拉薩,由下車至到達旅館我彷彿已失去意識,然後在旅館裡昏睡了24小時,沒吃飯,也沒去過廁所,不入不出,不垢不淨,不生不滅,想已涅槃了。

那一段時間雖然神志不清,甚至連說話也語無倫次,卻確實地感到過死亡的接近。跟同行手足笑說如果我客死異鄉,那乾脆在西藏天葬,暢快!我想過假若我將要離開,我會留低甚麼訊息呢?原來除了一句「對不起,謝謝!」之外,我找不到更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