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 30, 2005

Laputa

幾天前身在廣州,踫巧看到電視重播天空之城(Laputa),發覺自己從來沒有完整的看過一次,靜夜下獨個兒享受宮崎駿的浪漫世界。

患上後遺症。這陣子總在代入男女主角Pasu和Shita的時空,在那後現代的場景下,兩人懷著各不同的目的,卻向著同一方向進發。想起誰的一句說話,形容相愛的人是「在黑暗中並肩而行」,各自尋找自己的光。

幻想自己是Pasu,嚮往和Shita那生死相依的愛,那是靈魂的相依。想到在飛船上,Shita在寒風中爬到瞭望台找Pasu,Pasu並非脫下斗篷披到Shita身上,而是把Shita藏進斗篷中,那一刻沉默中的溫馨無聲迸發,身體只是靈魂交流的媒介罷。

喜歡Shita,然而我不是率真勇敢的Pasu,這浪漫對我而言才是Laputa。

March 13, 2005

毒藥

打從懂事開始,老師、父母、長輩不知教曉了我們多少勵志的說話,「失敗乃成功之母。」、「有志者事竟成。」之類的句語自然地在我們思想中植根,不知出自何經何典,卻好像變成了大家公認的金科玉律,彷彿把努力、堅持、毅力跟成功劃上等號。反叛的我老早對這等說話感到質疑和譏笑,如果上面的公式是可行的,那上帝還真是「賣大包」。

剛才看電視,訪問幾位中學生在一些課外活動中的感受,他們一致認為自己表現平平,但也不約而同說出「盡了力就可以。」,條件反射式的一聲嘆氣衝口而出,再來便是一句「白痴」。不想把這種感覺generalize放到所有或大部分的香港新一代中,然而生活中我接觸到的香港青年人無可置疑大都是此等沒志氣沒承擔的族群。「盡了力就可以」是甚麼話?跟「失敗乃成功之母」、「有志者事竟成」一樣,是只能夠出自別人口中的安慰話,是不盡不實的虛話。如果變成自己跟自己說,便淪為自欺的話了。

想到政府多年前曾提出過「目標為本」教育方針,然而在混亂的政策下也漸漸被遺忘,對此我認為政府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好題目。有人說做事不應只顧成果,還要享受過程,故此批評「目標為本」是功利主義。但原來是他們中文水平不夠。「目標為本」是以目標為「根本」,而非說目標等如一切。沒有目標怎走下去?哪裡還有可以享受的過程?無論過程中花過多少血汗,達不到目標便應該問問自己,究竟是自己未盡力,還是實力不足,花光氣力亦無濟於事。沒有太高太遠的目標,只有太弱太差的能力。「盡力就可以」這說話往往出現在盡了力也「不可以」的情況下,如果是有志氣的,乾脆說「我還未盡力」還見得豪氣。

勵志的說話總把幻想強行投射到現實中,把人生簡化,使其變得單純,好讓我們容易吞下去,誰知這藥丸吃得多會中毒。成功,是智慧、志氣、努力和運氣的結合,志氣是動力;智慧是機件;努力是催化劑;運氣則是整部「製造成功機器」的開關掣的主宰。毒藥無益,還是面對現實吧。

March 11, 2005

差一點

剛打完一仗,決定把即時的感覺抓住,害怕過了便忘記。

三年了。 跟這名男子同住三年,已踏入他最後的宿舍日子。快將畢業的他是排球隊成員,今天是宿舍間的排球賽。跟他並肩作戰數年,從沒戰勝一仗。好想今天送他一場勝利。可惜今天成為了他在這裡最後一役。第一局,我們大比數輸了。第二局,戰鬥至24比23,我方再贏一球便扳平,差一點,就只差那一點點。

遺憾的賽果。

如果遺憾叫人最難忘,這將是我刻骨銘心的記憶。

「差一點」的遺憾,更是遺憾中的極品。

March 05, 2005

閒逛

嚐著麥記士多啤梨奶昔,看著橋上一列列載滿陌生人匆匆而過的火車,麥記內竟播著「Only You」純音樂,浪漫的它總讓我想起羅家英。鄰卓的一家人擾擾攘攘,約七、八歲的小女孩跟爸爸嬉鬧鬥咀。窗外的窩打老道在熱鬧中透出了一點點寧靜,跟百米相隔的旺角中心區氣氛截然不同。曾經每天走過的地方,今天隨意的漫步,竟又回到這裡來。

我只是閒逛著等友人,從旺角走到何文田,何文田走到旺角,我喜歡閒逛。短短的一小時裡,發現這裡是寵物店的集中地;發現接鄰的兩條街內竟有三間同名為「利莎」的食肆「壟斷市場」;發現勝利道旁有自由街,是自由的人才有真正的勝利,還是勝利者材有真正的自由?不禁陷入了一陣胡思亂想。閒逛是發現的旅程,當你沒有目的,心中無所掛慮,才會把平常視而不見的關進腦袋。然而這近乎盲目的旅程卻實實在在反映了閒逛者的本質。人生本是閒逛一場,誰會知道目的地?閒逛時我總是潛意識地向人流較稀疏的方向走,生活裡其實也一樣,喜歡獨處,喜歡走自己選擇的獨特的路,縱然有孤單寂寥的時刻,都也成為了我享受的生命的一部分。

香港人是極端而平凡的,有極端勤奮的,有極端懶惰的,有極端潮流一族,有極端保守死硬派,但同時他們都擁有「迷失」,在人生的旅途上失去了自我的追求,大家都向著物質、名譽、地位眺望,花光屬於自己寶貴且一去不返的時光,建立自己身心以外的虛浮國度,平凡得叫人憐惜。如果你從來沒有閒逛的習慣,從來沒有留下丁點時間給自己認識自己,請從那虛浮國度地地盤中走出來,放下那個只會日漸被消磨的鋤頭,走上自由的街頭,關掉腦袋,叫那藏在胸中的心靈決定怎麼走,從走過的路塑造自己的模樣,建立真正屬於自己的內在自我,不枉此行次餘也不要枉費此生。

願你能從自由街走到勝利道。

March 04, 2005

命運

因為他們,我看到它的真面目。

10歲。父親因病厭世,母親抑鬱成病,他擔起照顧弟妹的責任,學業仍名列前茅。
20歲。他患上類風濕關節炎,熱愛音樂的他,不能靈活地運用那日漸僵硬的手彈奏樂器;他選擇了聲樂。
30歲。交通意外後,頸部神經損傷,失去工作能力,但他創造自己的新事業:不縐一下眉頭。40歲。十年前花盡積蓄治好了鼻咽癌,三年前又儲了點錢,但醫生告訴他發現了骨癌,他跟我笑說再掙到錢一定不可留。
50歲。自少缺乏家庭溫暖的他,在肺癌的威脅下,竟盡力留下他鮮為人知的才華的痕跡。一頁頁的漫畫在他乾枯的手下顯得生機處處。
60歲。趟在寒風凜冽的街角,他等待著。下一位用銅錢買他尊嚴的可會是棄他而去的孩兒?他沒有怨言,只有希望燃燒著他本該頹敗不堪的心靈。

生命,原來已是宗教,只要相信,便會得到力量、勇氣、喜悅。

剛得知「40歲」買了樓,真的沒留下多餘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