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ember 24, 2006

召喚

合上眼睛,你看到甚麼、聽到甚麼了?

十一年前的那天,我彷彿看到毽子在自己雙腳間穿梭,好像還聽到舞台下的掌聲。兩年的努力後,四出表演花式踢毽成了讀書期間的興趣和兼職,能在電視上表演、接受報紙雜誌的訪問,為青春留下了有趣的見證。

六年前的那天,在大型書局的書架前,看到了金光,聽到了一本書給我的呼喚,「黃帝內經」?記得那時還未知道大學有提供中醫課程,卻便置預科教科書於不顧,讀這「課外書」。六年後的今天,我已經是註冊中醫了。

一年前的那天,初次認識塔羅牌,然後接觸到「身心靈」理論和自然療法,我看到白色的景象,聽到像天使的聲音。一年後的今天我正鑽研aromatherapy(芳香治療)和塔羅牌的心理透視,實踐「全人治療」。

原來我所看到所聽到的並非幻象,而是生命的呼召。

我並沒有任何宗教背景,我相信的是生命。生命給我開明的父母,沒有壓迫沒有補習沒有強制的課外活動,只要我對自己負責,他們只會給「意見」,而絕非「命令」;生命給我草根的童年,屋村長大生活清簡,使我不強於追求物質生活,飽暖便知足,知足便不辱。生命給我有好有壞的老師,使我懂得尊重先輩,卻也不怕挑戰「權力」,敢於公然作出抗爭,明白道理不分尊卑。生命給我有點醜醜的外貌,使愛我的人集中看我的內在,心靈從而得到交流,而且恆久青春。生命給我敏感的體質,使我自然避開污濁的東西,向著潔淨的身心靈生命步去。

生命透過這一切,引領著我走向該走的路。

如果那天,我為了高考,放下了「黃帝內經」,我可能不會是中醫。如果那天,我抱著理科人的心態看待塔羅牌和靈魂學說,今天我可能做不了身心靈治療。如果我的父母,一直阻撓著我的意志,要我好像其他小朋友般補習、交功課(我可是經常不交功課的,考慮過認為沒甚意義便不做了。)、學繪畫學鋼琴,我可能並沒有今天揮灑自如的人生。

能放下得越多,得著的越多。那天我放下對別人目光的介意,執起大家都覺得「老土」的毽子,得到了獨特豐富的少年時代;那天我放下了高考A級的追逐,得到醫者之路;那天我放下了科學冰冷的眼光,得到今天對心靈的理解;那天我的父母放下對我的控制權,得到他們願望中快樂的孩兒……

在我學醫的過程中也如是。當我的同學每天上課讀書死背爛記時,我放下了課堂、放下跟隨大勢的穩定生活,選擇了跟隨良師習醫,教科書上的自行學習以應付考試;我也放下了傳統中醫的局限性,汲取不同自然醫學所長,另闢嶄新的醫道;經過今天當同學們當初級中醫師的時候,我已能「下山」主診了。

我一直聆聽生命的旨意,依靠的是謙卑。那是對生命的順從,而不是對人類潮流的屈服。雖然命運的偉大力量,可能使我即使不接受召喚,所走的路還是一樣,但是否如此感到喜悅呢?

「開悟前,劈柴、擔水;開悟後,劈柴、擔水。」

雖然今天我沒甚麼成就,但甚麼是成功?能每天喜悅地生活的才是成功的,否則一切名利、一切世人眼中的豐功偉績,於生命何益?以此論我還認為自己的人生過得去。很多人總以為成功的人生,總得辛苦地流過汗水,我不同意。汗水天天流,生活才有價值,可是辛苦與否則見仁見智。如果有用心看、用心聽,並坦然放下那一刻的自我而接受生命的召喚,誰都會得到源源不絕的力量,是來自生命的偉大力量,並非強行培養所生的有限的個人力量可比。力量取之不竭,何辛苦之有?


如果你是家長,如果你看到這裡正在搖頭嘆息感到為難,不知如何能讓子女接受召喚,擔心放手不管(不管不等如不教!)子女前途沒有保證,那證明你陷入了自負的圈套,認為相信自己比相信生命更正確。許冠傑也唱了出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難道家長的意志就是子女要走的路嗎?到頭來,在教育子女這段路上,其實大部分父母都沒有聽到生命的召喚,又或許是聽到了,卻屈服於俗世的潮流手下,糟蹋了幼苗。世上最茁壯的草木,全都長在無人打理的自由雨林中呀!如果子女是一棵蒲公英,為何更要他們成為大杉樹呢?就讓他們各自精采不好嗎?

感激生命讓我有一對謙卑的父母。我愛他們,因為他們用生命的力量來愛我。

路旁的小艾草,毫不起眼,卻被尊為「醫草」。

嗯,我當一棵艾草,就好了。

September 07, 2006

健康建築學(1):疾病何來?

我的父親甚少生病,記得小時候有位叔叔得知我爸難得抱恙,說了一句「巨人終於跌倒了」。生病的確就像跌倒,跌倒的原因歸根究底就是失了平衡。

中醫說陰陽、西醫說免疫力、巫醫說鬼神、印度古醫學說chakras,不同角度、不同詞彙,描述的都是能量。一切生物死物都不可能永遠保持相同狀態,變化,正是能量的體現。人的生老病死,是能量的作用,追求不老不死是愚蠢的,因為終止變化等於阻止能量流動,人身中如果沒有能量流動不正是等如死亡嗎?

健康,就是使能量保持順暢穩定的流動。這種能量不只是推動生理的活動,更是意識和靈魂賴以存在的基礎。天地賦予我們這種能量,使我們一具純粹物質的軀殼站起來,使我們的心臟跳動、大腦活動,然而這種能量並非人類或生物獨有,這種能量貫通於天地間,樹也有之、石也有之、河川有之、風雲有之。故此能夠掌握這種能量,就能與萬物連成一線,共通的正是這種能量。

這能量的平衡受到各方面的影響,物理的如飲食、作息、天氣、污染等因素,心理的如歡樂、感恩、抑鬱、憤怒、妒忌、憎恨等情緒。前者人所共知,後者事實上亦是常識,可是卻常遭輕視。總之,無論甚麼原因,只要影響能量的流通,身體必然出現相應的反應。當它失去平衡,我們便生病了。

August 28, 2006

疤痕

剃刀在臉上滑過,刮去了荒蕪。
白色泡沫染上鮮紅,方才知道痛楚。
鐵路下的凍土,滲出淒涼的淚。
聖地的無瑕,誇張了疤痕。

慾望號快車,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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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鐵路勢將繼續申延。
文名的利刃強暴了土地。
為聖地悼念。

July 22, 2006

血肉醫療

熟悉的這種氣味,即使再聞上多少遍,仍然刺鼻。

紅色十字的旗幟,沾滿消毒藥水。為了「萬物之靈」的健康,多少低下的生命無辜犧牲,紅色的十字,是血的控訴。

被消滅的細菌和病毒、被培養作實驗的白老鼠、因感冒被殺掉的雞、因被逼啃食同類血肉筋骨而瘋狂卻遭人殘害的牛,它們的鮮血、眼淚、汁液、屎尿,混合成人類所追求的健康。

殘忍的人類理直氣壯踐踏其他物種的生命。

惡行,只會變本加厲。

從商人染指醫藥界那天開始,每一顆藥丸、每一台儀器、每一株草藥都是對貧窮一族的剝削、控制。自由社會,窮人就是奴隸。專利權成為諸侯的封地,資產成為強大的絕對權力。

所謂的醫藥,那曾經光輝的紅十字,已葬身在人血、人肉、人淚、人糞充積的煉獄中。

聞說煉獄大門的牌坊上刻有一對對聯:
┌┬┬┬┐    ┌┬┬┬┐
├   ┤    ├   ┤
├ 商 ┤    ├ 官 ┤
├ 治 ┤    ├ 政 ┤
├   ┤    ├   ┤
├   ┤    ├   ┤
└┴┴┴┘    └┴┴┴┘ 

July 21, 2006

書山人海大沙漠

平生第一次參觀書展。

對,是參觀書展,不是到書展看書,雖然也買了好一些書。
書好看,但隨時都可以到書店隨便睇隨便揀。
書展更好看,而且一年一度,還要二十大元入場費。
看人山人海、也看書山書海。
看香港國內一體化,大家一齊坐地下。
看page one的盛況,原來香港人也懂英文?看真點,果然,沒有年青人。
書展人頭湧湧,誰道香港是文化沙漠?

你是香港人嗎?你的飲食習慣如何?習慣在家自煮?習慣出街吃?
吃一頓飯用多少時間?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會否很奢侈?
如何衡量食物質素?價錢?味道?還是營養、材料、社會良心?

香港人普遍狼吞虎嚥,要求快、要求物超所值,像豬。
適合給人狼吞虎嚥又平靚正的愛情小說、科幻靈異、漫畫繪本、名星名人才子才女淫筆亂揮寫成之餿水文字,自然成為文化之豬的食料。
食物也好書也好,香港人就是「有追求,沒品味。」。

在書展看到書山、文字海, 和一個比撒哈拉更乾涸荒蕪的文化大沙漠。

June 13, 2006

甚麼人?

記得上小學時,流行著這樣的說話:「你是甚麼人?」「我是中國人。」「不,不,我們是香港人!」

九七前,對我們這種特殊物種的分類有幾種定義方式:
一.以地域分類:身居香港,我們當然是香港人。
二.以種族分類:源自中國,我們當然是中國人。
三.以政權分類:英國殖民,我們是否英國人?

奇就奇在我們都難以接受自己是英國人,然而九七臨近,香港掀起「轉會」熱潮,大家不惜一切要成為英國人。

時至今天二○○六年,沒人再說居英權,昨天在中環天橋頂卻有中國人爭取居港權爭當香港人。

然而中國日益強大,香港人又紛紛投入祖國懷抱,喊著心繫家國北上與同胞爭相分太公的豬肉。

昨晚收看廣東體育台直播伊朗對墨西哥的世界盃賽事,一眾「講波佬」同聲同氣支持伊朗,說希望伊朗能為「我們」亞洲人爭口氣增點光。

誰在高呼伊朗是邪惡核心?是發展核子武器的恐怖份子?別吵,讓他先踢完世界盃再說,我可下了重注。

還記得環保組織說我們都是地球村的村民。

「香港永久性居民身分證」是否應改為「地球村永久村民身份證」?

那麼便再沒有出入境,再沒有簽證,再沒有世界盃,再不用爭取居留權,全世界入境處職員即時失業。

彷彿有點印象,昨晚發了個夢,John Lennon在我意邊輕唱...

Imagine there's no countries
It isn't hard to do
Nothing to kill or die for
And no religion too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life in peace......

夢醒前他跟我說,除非地球上沒有經濟、政治、宗教,沒有迪士尼、布殊、梵蒂岡......

June 12, 2006

悼念公義

札卡維死了。
恐怖份子孰喜孰悲?
花旗猩猩總統說這是一次重大勝利。
伊拉克有村鎮悼念「烈士札卡維」。
有些恐怖份子受打擊。
有些恐怖份子卻又得勝。
有趣。
矛盾之間,死了的只有公義。

May 13, 2006

Supply & demand

supply and demand
有時候,醫生是supply,滿足病人對健康的demand。
有時候,病人是supply,滿足醫生治病治人的demand。
病人經常投訴醫生不好,診斷不盡心,治療不認真。
醫生何嘗不想大控訴?
病人把自己身體的責任全丟給醫生,付了診金,如果我身體不好是你的錯。
叫你多睡一點,不聽;多休息,不聽;戒煙戒酒戒口,不聽;多做運動,不聽。
然後健康給殺死了,凶手卻是醫生。
或許當老師的情況也差不多。
交了學費,子女好與壞,不在溝通與關懷,反在老師好與壞。
所以香港學生普遍出現一個情況,那科老師「好」,我對那科就有興趣;老師「不好」,不想讀了,不是我的問題,是老師的問題。
甚麼是好?沒功課?準時放學?風趣幽默?靚仔靚女?
究竟讀書是你的事,還是老師的事?究竟教育兒女是你的事,還是老師的事?
究竟健康是你的事,還是醫生的事?
如果你只把你的病交給我,對不起,無能為力。
生死有命。
醫生只能治人,不能治病。
我不能叫疾病遠離,我只能教你抓住總在身邊的健康。
病人遇到壞醫生,心灰意冷,但可另謀高就。
醫生遇到壞病人,意冷心灰,卻沒奈何。
既然你不愛健康,我教你抓住它有屁用。
不醫算了。

February 26, 2006

肺腑

中醫五臟六腑理論中,每個臟都和一個腑相應。
和肺相應的是大腸。
大腸乃傳導之官,專司傳送和排出大便。

肺腑之言,亦即大腸之言。
是屁也好,是屎也好,
總之就是廢(shit)。

難怪,
這麼不中聽。

February 05, 2006

男人六十

六十歲,別人都說是老人家,你卻總是生龍活虎。
六十歲,耳順了,你心境也平和了--跟從前相比。
六十歲,一個甲子,其子卻不是「甲子」,平平庸庸罷。
六十歲,第五個狗年,我和你的組合應稱作「二五狗」,比二五仔更二五。


六十歲,該是退休享福的年紀。
可是你六十歲,我還是打正旗號吃爺飯的二世祖。
生龍活虎的你,還未需要我照顧。
耳順的你,當然也不會責怪這個丙級兒子。
可是你一定在等待,期望這個丙級兒子在下一個狗年前變成「甲子」。
「二五狗」組合二十四週年的紀念,「二狗」未能為「五狗」做些甚麼,總算不孝。


但「二狗」向「五狗」承諾,當我們變成「三六狗」的組合時,我將會是「甲子」。